泽芜道

某人走进喧嚣的人群里,为的是掩饰自己内心的沉默呼号。

【异色独伊】无声弦


chapter3.爱因斯.贝什米特

我做了土豆沙拉作为午餐,边吃边看午间的一档拳击赛。也许是我在某个玻璃罐底部找到了一些残余的乳酪酱,也许是今天的拳击赛很精彩,总之,墙上的钟指向两点四十五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原谅了卢西安诺那个低俗的玩笑。天知道拳击赛开始前,也就是我端着沙拉盘坐在沙发上时,还在策划等卢西安诺午睡起来一打开房门就给他一个拳头做的惊喜呢。拜拳击赛所赐我掌握了数量可观的肉搏技巧,不过如果他带着那把该死小刀的话,我还得花点时间让他变得和我一样赤手空拳。但是现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有那档会让观众也充满暴力倾向的野蛮节目的结束,这些想法全部烟消云散了。
起因不是什么真正糟糕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人爱好,可不是吗。我的理智劝说自己。尽管我也不知道卢西安诺的兴趣到底是画下流的画还是捉弄我。自从和这个意.大.利.人合租以后,我的包容力和忍耐力——如果把它们近来变化的数值画在一张图表上,就是一根持续上升的直线。
我把脏盘子放进水槽,让它和其他脏盘子堆在一起。在它们的数量多到水槽装不下前,没有人会试图去洗它们。而当上述情况真的发生,这就是考验一对疯子室友忍耐力的时候了。看看谁先忍受不了那种脏乱。我不想说那个输的总是我,在我心中洁癖总比懒惰更占上风。而卢西安,他根本饿不在乎这个,你看他那把沾满颜料和别的我并不想探究成分的污渍的小刀就知道了。
时间快到三点,我该去拜访拜访我午睡的室友了。免得他睡过头错过那场免费车展。
我非常有礼貌的敲敲门。(事实是那扇门被锁了起来。)
“听听,有敲门声!”门里有人模仿着一种应门女仆的尖声自言自语,“请问是谁在门口?是瓦尔加斯老爷邀请的宾客(我忍不住冷笑),还是一个上门的推销员?”即使没人会看到我还是朝门翻了个白眼。“是推销员,来介绍一张免费车展的门票。”
门开了(一小条缝),卢西安诺故作狡黠的眨着那双红眼睛,躲在门缝后面窥视我。“哇噢,哇噢,”几秒后他一边说一边将门完全打开,“原来是贝什米特先生。可是瓦尔加斯老爷吩咐过不要让任何推销员出现在庄园里呢,这可怎么办?”
我惊讶的发现他不仅没穿睡衣而且已经换好了要出门的衣服,倚在门边微微笑着。我们看着彼此,就像两个拳击手,在开打前先小心翼翼的围着对方打转以试探对手,或者一对将要对顶的公羊,要是我们只穿着拳击短裤,或是头上长出长角,这个画面就完整了。
和卢西安诺纠缠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是不耐烦的说,“够了卢西安诺,如果不想在展馆门口就被一群人挤得吐出午饭…”
“——我还没吃呢。”
我决定不理会他的打断。“我建议我们现在就出门。”介于人道我又补充,“你需要吃点什么?”
“番茄。”卢西安诺站到我跟前。“就这样。走吧亲爱的爱因斯。”
他看上去很早就醒了,穿戴整齐后还余下时间等我来叫他。尽管如此他的声音还是透着一种沙哑,的确是一个刚睡醒的人该有的。该死的我一点也不觉得这很性感,就算是真的,在他拿腔捏调说什么瓦尔加斯老爷的时候,再慵懒的性感也荡然无存了。
我们准备出发。拐过走廊,我假装没看见某幅油画。同时我也假装没听见卢西安诺失败的憋笑声,一连串气音从他没抿严的嘴里冒出来。让这件事过去吧。
我们走出门,那车展就在这个街区附近,不到十分钟脚程。
一件奇怪的事在过马路的时候发生了。我们的手,我的左手,卢西安诺的右手,按照人类本能它们应该在我们走路时往前摆,但是这本能对我们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总之我们的手毫无预兆地碰在了一起。老天卢西安的手背可真够冰的。
卢西安诺挑衅的看着我——这又是什么什么挑战吗?比谁先像个纯情女高生猛然缩回手像是触电?一个路过的司机诧异的瞟了瞟我们,两个手背粘在一起如同刷了502的男人。想必街对面那个急忙捂住女儿眼睛的女士也和他一样误会了什么。
这场闹剧直到车展门口才算结束。其实我到半路就已经厌倦了,而卢西安诺丝毫没有认输的意思,我们只好像一对周末下午出来压马路的普通情侣贴着手走了一路。现在卢西安诺的手背已经微微发烫,并且起了层薄汗,我可以谦虚的说这是我们共同的功劳。
就算我们来得很早也依然排了会队。这种免费车展一向被人们趋之若鹜…卢西安诺四处张望,我猜他在找他的兄弟弗拉维奥,我们的两张票就出自他手,他说那是‘多余的’,所以我断定他手里还有几张,也就是说他可能回来。
我们第一次见面在一间酒吧。老实说那家伙是个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我和卢西安抵达酒吧二十分钟前,他的手里就已经塞满了纸条——你知道,那上面写着一串号码,女孩把它代替言语作为邀约交给她们看得上眼的年轻人。当你收获了这种纸条,你只需驱车回家,拨通号码,然后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弗拉维奥简直把意.大.利.人骨子里的调情天赋发挥得淋漓尽致,那晚他已经拿了不少纸条,这种情况下还有姑娘愿意坐上他的大腿,和他比比谁先抢到一杯鸡尾酒里的樱桃。比赛结果当然是两名选手如胶似漆的吻了起来,我们一进门就看见这个,印象很难不深刻。我已经差不多快习惯他的作风了,却在最近被告知弗拉维奥交了一个男朋友,扬言要告别游戏花丛的生活。我没见过那个西.班.牙.人,我为他祈祷。
卢西安诺显然没找到他哥哥,悻悻的回过头。他排在我的前面,因此他转头的时候我瞥见一抹红色。“喂,卢西安诺,”我不确定的说,“你嘴角有番茄。”
“唔,不是什么问题。你瞧着。”卢西安诺笑了笑,灵活的探出舌头,用舌尖把那一点点红色汁液舔干净了。我注意到他的舌尖是和番茄果肉不同的粉色,忽然我的目光该死的移不开了。
我感到大脑像被两点开始的拳击赛里一位重磅级狠狠打了一拳,嗡嗡作响,血液直往脸颊涌,喉咙发干。就因为看到自己的室友舔掉他妈的番茄果肉?这时终于轮到我们进展,我可以把这问题暂拋一边。
没有一个男人天生不喜欢车。总之我们津津有味的在每一块展区逗留。我们走过一些造型狂野的吉普,然后——卢西安诺吹了声口哨。前面是一辆银灰色敞篷跑车,车盖的流线形完美得不得了。它周围已经聚集了一群看客,人人大睁着眼,尽力踮起脚尖想再靠近它些,仿佛银行卡里的存款足够买下它似的。卢西安诺,眼睛闪闪发光,慢慢凑上去,我不得已只好跟着他。他猫着腰,在人群的空隙间钻来钻去,我跟在他后面,有时甚至只能看见他的屁股(他的前半身已经扎进新的空隙里了)忽然一种怪异的感觉油然升起,我的视线越过人群,在跑车和卢西安诺间来回移动,终于找到了怪异之处。
卢西安诺被裹在牛仔裤里的臀部,那轮廓和那跑车盖的轮廓一模一样。这么说似乎不太恰当,呃,总之它们都有优美的曲线。我盯着跑车,前面还有太多的人,我是无法近距离接触它了,不过还有另一个方法。
我的手往前伸,手掌张开,像个真正的变态(也许本来就是)揉了卢西安诺的屁股一把。和我想象的一样那儿手感好极了,我的手指几乎像碰到一团棉花一样陷了进去。
那个拳击手似乎又跑出来给我的脑袋补了一拳,兴奋的眩晕袭击了我。我无意识的勾起嘴角,并还记得快速收回手贴在大腿一侧装作没事发生。
没错儿,那张绘制了爱因斯.贝什米特近期忍耐力和包容力的直线图表,现在,代表他自己,他的整个人——从起点开始弯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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