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芜道

某人走进喧嚣的人群里,为的是掩饰自己内心的沉默呼号。

【异色独伊】无声弦

安德烈上线,血腥有…。
chapter5.爱因斯.贝什米特(和他的新同事)
“告诉我是哪只手。”明晃晃的小刀离我不过几毫米的距离,一秒之后又缩成了零。刀尖正对着我的左脸,划出一道血痕。“诚实一点。”小刀的主人说,跟着是一声嗤笑,显然不指望我作答。
是卢西安诺,当然。他的声音和小刀全在这儿,我再熟悉不过了,几乎一眼就认出来。人证物证齐全,只是罪犯是我而已(顺带一提,是猥/亵罪)。但我不会听凭这个‘受害者’对我用私刑,瞧瞧他说的,‘哪只手?’,他到底是想做点什么才会问出这种话来。
我试着活动手脚,却发现它们像灌满了铅般动弹不得,我的喉咙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卢西安诺掂起我的左手,隔着皮肤摩挲下面的骨头,像在考量该怎么把它们碾碎似的。“它?”他吐出一个询问的字眼,脸上洋溢着童真明亮的微笑。在我看来这白痴极了,不过卢西安诺越是露出一副白痴像,你就得越小心,经验之谈。
除了脸上划痕渗出血珠不断由我脸颊流下的黏腻,我一点知觉也没有。这意味着我不能通过反抗或求饶来阻止卢西安诺。
我只能等死,而这一点也不公平。当然卢西安诺不会关心这个,小刀已经放在我的手腕上。也许他在给我向上帝祈祷的时间——就像他们意.大.利那些黑手党处刑时做的。他们拿枪抵住你的脑袋告诉你你还有一分钟再做最后一次信徒。噢等等,那是西.西.里的做法,而据我所知卢西安诺来自北意。不对,我在想些什么,这很重要吗?
来自北意人手中的小刀落下去,无声的咆哮则从我的声带震颤出来——也许那是一声尖叫,不过最好不是。
结束了。我注视我的手,小刀对于人柔韧的手腕来说显然不够锋利,一些森白的断骨,淡红的筋络混着淅沥的血,突兀的长在断口处。而我的手…哦它仍连在手腕上,尽管它有好一部分已经被分开。它软软的垂着,像一个死物。
卢西安诺烦躁的咂了咂嘴,为自己没干利索的活懊恼,他再次提起了刀。随后我听见如同生锈的齿轮相互摩擦的刺声…他在处理那些没割干净的骨头和筋。
还没结束。我告诉自己。接着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我胃里翻腾,它们很快从食道涌上来。
我猛的从床上直起身,钝痛的大脑如遭巨斧重击,浑身发冷,我看见被子被踢到了床尾。我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在激烈的沸腾着。我快速的检查完自己,嘴角没有呕吐物,左手完好。那个血腥的梦只是让我后背湿透。
我把被子扯回来,却没有一点睡意。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上投出均匀的光斑,很远处有些鸟鸣,一个光明美丽的世界正在苏醒。而紧绷神经如临大敌的我在这片安详里显得可笑极了。
果然奇怪。为什么会是砍手?卢西安诺的屁股对我的手哭诉说‘你要对我负责’还比较有冲击力呢。
卢西安诺今天没有早起,这令我意外。不过至少不用面对他,也算是惊喜的意外了。厨房里那架咖啡机在被我摆弄的时候发出了我熟悉的声音,上一次我听到这种机械齿轮的轰鸣声还是在几分钟前我像只圣诞火鸡被一把小刀肢解的梦中。
出于某些(我不愿深究的)原因,我做了两份早餐。
“早上好,爱因斯。”前台的伊丽莎白招呼道。我点点头。“早上好伊丽莎白。”
“你们那里来了一个新人,今天。”伊丽莎白换上一副好奇的口吻。“我没见过他,”我简短的回答。这是事实,我甚至不知道‘他’是男是女,用人称的时候还有些犹豫。
“听说他是个…噢,西.班.牙.人。”
西.班.牙.人?我想到素未谋面的弗拉维奥的男朋友,不过世上的巧合不会那么多。
“我想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了,我看见他刚刚上了电梯。”伊丽莎白眨眨眼,她真的是一个八卦心十足的女人,只是坐在这个公司招待处,每天公式化地向职员们打招呼和为客人引路,实在屈才。她该改行去当狗仔。
我遇见了王黯,在电梯里。我们在同一层工作。这个点大部分员工已经坐进了他们的小隔间,以致于空旷的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人。我不觉得准时来工作对我个人(的工资变化)有什么好处,我们公司从来没有全勤记录表和指纹签到器。而王黯,据说他有几个弟妹,每次照顾他们需要花去他许多时间,然而这个亚裔对此乐此不疲。我们的主管维克多.布拉金斯基,一个俄.罗.斯人,曾提出想‘看看’这些‘可爱的孩子们’,王黯当时的表情,哦,像有人要染指他什么值钱宝贝似的。他拒绝了维克多,他的主管。好一个勇敢的伟大兄长。但维克多没有把个人恩怨放在工作中,这也就是说他没有试图刁难王黯,让他出什么岔子被炒。大家都觉得王黯幸运到可以去买彩票了。
我个人认为维克多是个温和的人,可是你们知道总有人身上会散发令人恐惧的气质,比如维克多,比如卢西安诺(当然我并不恐惧他们)。
的确如伊丽莎白所说我很快就见到了我的新同事,因为他就坐在我旁边。
“安德烈。”他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目光,面色阴沉的做完自我介绍。
又一个。我不禁看了看对面的王黯,他也挂着一副有人欠他钱的表情,而实际上他并没有在生气,他平常就是这样的。世界上的怪人真他妈多,对了我也算其中之一。
的确这感觉很奇妙,就像普通人如果是金色大厅恢宏铿锵的交响乐,我们…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是
几根扭曲的琴弦,拨弄它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它无声地震动着震动着,以为这就算演奏了。我想起梦里卢西安诺握着刀时的淡淡微笑,还有他切割我的手腕发出的闷响,那不也是一种无声弦的震动吗?猛然惊醒的我的心脏又为何因这种怪物般的震动而跳得那么快呢?大约答案是共鸣。是两条无声弦的共鸣,其中一条知道另一条是怪物,另一条亦如此。
“爱因斯。”我说。他探过一只手,我我握了握它。我并不喜欢探究别人的隐私,但安德烈的手机就放在我眼皮底下,而且此刻它亮了起来,屏保是我极其眼熟的一个男人。那是一张相片。
有谁会把一名同性的照片当做屏保?答案毫无疑问。
我没法克制自己不去看那个屏保,那分明就是卢西安诺。他朝着屏幕外的我微笑,标志性的、怎么也梳不平的一根头发被截断在手机框外,即使如此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
卢西安诺和我这个西.班.牙新同事是什么关系?我没用嫉妒,只是好奇,所以我才会一直盯着安德烈的手机看,仅此而已。
使手机亮起的是一封短讯,来信人的名字是‘querido’。我猜测是西.班.牙.语‘亲爱的’一类的词语。‘querido’的来讯写到:嗨安迪~第一天上班还愉快?想我没?
是卢西安诺的语气。我想我知道卢西安诺和安德烈是什么关系了。
我的无声弦愤怒的鼓动着,想至少发出些尖锐的声音,可是连这也做不到。我沉默着。
安德烈也看到了短讯,神情复杂。他可能以为我被吓到了。他指指手机,我不确定他是在指屏保还是短讯或者二者兼之。
“我男友弗拉维奥。”他说。语气无奈又暗含着包容。
“弗拉…维奥?!”我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它们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惊讶。
“怎么,你认识他?”安德烈奇怪的看着我。
我又仔细的看了看屏保,发现那根被截断的翘起的头发方向朝左。卢西安诺曾告诉我要分辨他和弗拉维奥只要看这根神奇的头发(“我是右边,别记错哟。”他说)。
哦,我恨双胞胎,尤其是那种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
那根无形又无声的弦又开始震动,但这次无比欢快。如果上帝允许它发声的话它现在已经在演奏天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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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话。这章主要在表达爱因斯终于抱着“内部消化”的想法开始考虑和卢西安诺的感情发展了。x
心疼在一群异色中生活的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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